◆伪喻文州中心,纯清水剧情智商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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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内的桐叶多半已由墨绿转为棕黄,再有干燥的凉风席卷过来的时候,无形的飒飒都似乎带了点有形的悲凉。抓不住寄托的根,便只能随众飘零。
空气中那种弥漫整个夏天的焦躁和压抑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渐渐飘散,随之同去的还有日夜无休的蝉鸣蛙噪,取代这一切的是不知所措的空虚与荒芜。
“扑”地轻响,有什么从树叶丛中坠落,跌入池塘。先是在水面上打着旋,转着转着,就深下去,再也未能浮起来。
那是今年最后的一只蝉。
更甚者是说,那不过是一具空空脆壳。
“喻少府,您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你又还能再给我什么呢?”
陈夜辉就那样专注地盯着蝉壳,看着它在水面沉浮折转,在沉入深渊的最后一刻终于看清,那呱噪嚣张了整个夏季的躯体里,其实空空如也。
他只能低下头,如同空蝉般蜷缩成一团,轻飘飘地被风撩起来,再轻飘飘地坠落。
“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喻文州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扶起来,寻个红木椅坐下,再递给他一盏茶,像摆弄一具玩偶一般的轻易,没有抗拒,也没有主张。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不曾想针对于陈夜辉。只是后者太脆弱了,藉以安身的外壳一旦被剥落,便自以为面向死期。任何的阻力都可将他击败。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尉,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没有多大的胆识。就像这朝中任意一个小官一样——平凡,无助,飘摇,叫人望而生怜。
“其实还有有这么一桩事,想听听陈太尉的看法。”喻文州已尽量地放软了语气,但对方手里的茶仍一滴未动,倒让他有种自己的形象难道真的如此叫人恐惧的挫败感。
“我先前从未问过你,料想你从前也是绝口不提的。事实上,我原本讨来了你的玉佩,也只是为了交换这唯一的我所欲求之事……你应早有觉悟。”
“是。”
“卢瀚文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其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但喻文州有的是耐心。他知道陈夜辉总会开口的,不过需要一点整理脉络和斟酌措辞的时间。
“您可曾听说过一种南苗的蛊毒,名唤,两生?”
陈夜辉以为喻文州会皱起眉头,或者暗暗生怒,随后追问解法,或者了解内情。然而这一切都出乎他的预料。
喻文州是如此地冷静而沉着,甚至面上仍然带着一贯的微笑。这种沉着更让他慌乱,一如先前。他是否有看天窥命的本事,知晓了世间所有应知和不应知。
“两生……是有人在他和少天身上中下这种蛊,随后挟持其一要挟另一?”
“是。两生蛊,蛊虫二分子母,寄息心脏,直接控制命脉,一旦双方之中有任一身遭不测,另一方也无法苟活。”
“哦?”多残酷到惊世骇俗的真相,可回应他的却仍是喻文州那不温不火,甚至带上点兴味的一个单音——哦?
陈夜辉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冷静一下的心都开始以不正常地速度狂跳起来。他不应该如此冷静啊,除非他根本对黄少天和卢瀚文的事毫无兴趣。也对啊,这与他又无关,喻文州有他自己的想法有目的,怎么会为无关紧要的旁人废心思……
“刘皓曾在一次江湖风波中趁乱给受伤的黄少天种下子蛊,随后逼迫卢瀚文服下母蛊,从此命脉相系。卢瀚文知道黄少天对刘皓有用,所以控制住他的同时一定会保全他性命无虞,相反双方共涉江湖则难免遭遇危险一伤两命,就此同意寄于刘皓手中……”
话音却越来越轻,分明头头是道,又合理可信。但陈夜辉就是慌。喻文州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他不应有如此的好奇,也不可能为区区一个贴身侍卫刨根问底……
喻文州呢,安安静静地把他每句话都听下了,既不肯定,也不展露神色,只在陈夜辉话语声完全消散之后点点头,给他一个干脆利落的,宛若生死留存的裁决。
“我所听说的是,两生药蛊,并蒂菡萏。”
在中原人的眼里,“蛊”总是带着神秘莫测又阴暗诡异的色彩。以活物养命,又以活命控制生死。更多的情况里,它们都可怖而狰狞,有着不与俗世同一的宗教主宰。
这种以鲜活的生命来牵制的,中原视若要数的蛊道,确实有着其远胜于寻常草药花毒的效用,一边可让你生,一边又可赐你亡。
是了,蛊,也分药与毒两种。只不过这二者之间的间隙分割是如此的模糊,才以让人闻风色变,宁可病入膏肓也绝不受蛊所医。
这到底是无知芸芸带上的偏见。然而抛开那些错乱事实的传说诡谈,能够了寻蛊道真颜之人本身就少之又少。
喻文州生于皇都,养于皇都,纵使博览古今,也非能涉猎一二。
但他确实是听说过的,那种名唤两生的蛊。
总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或者天命或者人为,有人同他谈起那些远在南苗的异事,一边同他说蛊的毒,一边又给他讲认蛊为药。
言辞中三分的试探,再露三分的敌意,剩下的那当时不逊于他的谦和彬彬。
如此看来,还得感谢几日前那变数横生的郊游。
知蛊之人,正是叶秋。
或许人不可貌相,此言之意也应远甚于能文善武。
喻文州由是便愈发感慨,叶家双子,当真个个不凡。他原以为相遇其一已如天赐,不料还能再遇鬼才如斯。
便如喻文州以前从未想过叶修会抚琴,只因那文琴礼艺与他性格气质完全不合。
叶秋人前举止言谈都雅言有礼,却藏着对于暗蛊与诡秘的浓烈兴趣。
这二人甚至在谈及兴事之事的眼神与姿态又极为相似——自信,骄傲,熠熠生辉。
喻文州托着茶盏听他谈蛊,模模糊糊地想,还好先前所遇的唯有叶修一人。如果遇到的是叶秋呢?他们太多相似,相似到让他一时迷茫。
好在这一切的犹豫和沉思都在叶修在他面前切实地出现之后烟消云散。他给予他一个笑容,然后来执他的手。于是趁暮同归,于来时一样顺理成章。
指尖相触之时他终于明白,纵世间有万千种相似,但人总是那一个,改得了名姓,改不了性格。
他倾心的那个人,应是琴下生兰,剑上飞花;应是才略并冠,国色无双;应能互知,应可共谋;应守朝夕,更争长年。
他喻文州的知遇者,就在这里。
“双生,它应是药蛊吧?”
“……您这是从何处听闻的,有何能确信……”
“诚然,先前还有些不确定,但看到陈太尉你的反应,就确信了。”
陈夜辉答不上话,又不敢不应声,只能挣扎着发出含糊不清的无意义的“嗯”声。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荒诞的错觉,也许喻文州早就窥清了一切,是天君派来看他笑话的。他既然什么都知晓,那还问我作什么呢?我又要怎么才能开口坦言……
卢瀚文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秘密它本身的存在的意义,也许就是为了被人解开堂皇于白日,更或许那才是秘密其名之下需要被层层遮掩的真相。
那些浅层的用以遮掩的答案,都并无虚言。
刘皓确实给黄少天种下了子蛊,给卢瀚文种下了母蛊。双生蛊确实生于心房,可使二人同生共命。刘皓扣押卢瀚文用以要挟黄少天,也一定会保护卢瀚文周全。
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在真相之下再藏种一层更深的真相,那才是不可为人所知的,解开秘密之后的秘密。
这本应都与陈夜辉无关,他并不想知晓,可他没有拒绝知晓的权利。这世间诸事总是这样,掌握威势的人才有决策他人是否有决策权的权利。他由是与刘皓彻底绑在同一根线上,撞着胆子去作自己此生从未想过的事,不得不去藏匿滔天的谎言背后的秘密。
“是,那种医蛊,蛊虫本身活不过两年。我们欺骗卢瀚文说,这种蛊随寄主而生,只要寄主不死,蛊虫便不会消亡。但母蛊本人应能感知双蛊的存活……”
秘密背后的秘密,总之充斥着谎言,用虚幻去代替真相,用真相遮掩虚幻。
“所以刘皓问我要了一种花草药粉……一种,能让人重复地产生某种幻觉的药粉。”
双生蛊,并蒂莲,众生相,同空花。
不过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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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申,关于剧情或者设定等等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请务必直接留言或者私信。因为我文力不足且表达能力不佳,可能会产生没有看明白暗语或者剧情的情况,在此再次对大家道歉(´・ω・`)
▽这一章小卢线已经收尾,也就是说接下来不会再有关于小卢怎么被软禁等等的解释,这条线下章就会结束,所以如果有没完全看懂的/“发生了什么竟然已经结束了?”这样的观感的,可以再来戳我我会给予更明确的解释,在正文不会再赘述。
▽小卢和少天这条线,我,本来,是,有一个,番外,计划……但……我的产量……更新速度……拖延症……宛若有生之年般的………………对不起江东父老!【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