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老去经年◆下
◆林方only。纯感情戏，剧情都是浮云，用情怀谈恋爱。我觉得我还是能写感情戏的……
◆你两快去结婚快去结婚快去结婚快去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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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锐正专心致志地把他盘子里的牛排切成指节那么大的小块，然后聚拢在盘子的角落，推成一堆。
嗯，七分熟，是他喜欢的程度。黑胡椒撒的过了些，不过酱汁从色泽上来看还是很不错……
「方锐。」林敬言开口。
方锐面不改色继续拿着刀叉折腾他的牛排。配菜西兰花煮得太透，蘑菇切得薄了些，嗯通心粉倒是劲道十足……
「你最近过得还好么？」林敬言说。
方锐一声不吭假装一门心思扑在吃吃吃上，东戳一下冰淇淋，西戳一下土豆角……
「我很想你……」林敬言接着说。
方锐内心点点头，对牛排很好吃，环境很棒，月色很美，我也很想你……
嗯等等什么玩意儿？
他把这四个字拆开来拼起来翻来覆去颠来倒去琢磨上半分钟，还是没想到除了他下意识反应的那个意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可解。
林敬言倒是很有耐心，用手支着下巴专心致志看他一番心理挣扎，等到对方抬起头想从眼神里探摸心思了，再软绵绵地投个温煦的笑容给他。
方锐倒吸一口凉气，被这笑惊艳得一路从耳根红到脖颈。
「林大大又说笑了……想我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嘛！」
「我是想的，但你在战队忙着，也怕打扰你。」
「我不忙不忙，我这么个大闲人。你才忙呢最近不是还忙着对付八卦记着……」
林敬言闻言楞几秒，转而再笑两声「是啊我最近的确挺忙的。」
对话断在这里，方锐又寻不出话说了。他一向自诩热场技能点满，永远欢脱逗比不会冷场，偏偏这会儿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刀叉下那块牛排肉快被戳成肉泥，他还在兀自地一刀一刀往下剁。
方锐啊方锐，你在瞎说什么？平时不是挺能说的？怎么这会儿尽说些不该说的！人家老林忙，那是忙他的婚姻，忙他的私事，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前不是酝酿了好多可以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该死，一句话都想不起来……
越暗自腹诽越心烦，越心烦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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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言在那端执起酒杯对他比了个干杯的姿势，方锐摆摆手「老林你知道的，职业选手不好沾酒……」
话说到一半便刹住了语气。
林敬言懂他的停顿，略无奈地干笑「我也是忘了，没事，你喝饮料就好。」
语毕便就着酒杯浅浅地抿着那小半杯的红酒，他喝得极慢，也许是从前养成的习惯，姿势优雅得像个皇宫贵族。
方锐心下一阵刺痛，也不知哪来的豪情，把他那杯酒往桌上一敲「别！一个人喝酒太没意思！偶尔两杯也算不得什么，老林，我陪你喝！」
喝一杯葡萄酒，倒拿出十二分干东北二锅头的气势，一口闷进嘴里，酒精度数不高，却一路从喉间烧至心口，火烧火燎的烫。方锐这猛得来一下，一口气没缓过来，便呛了气。咳嗽是止不住的，越是咳越是被灼得生疼。
林敬言轻拍着他的背助他缓气，语气责备「你又任性了。」
方锐眼角都咳出泪，气喘吁吁地想，我的确是任性，一到你面前我就变得任性。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分明不会喝酒的非要去逞什么英雄好汉。
想归那么想，若当真再来一次，他估计还会做一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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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酒壮人胆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一杯酒下了肚方锐顿时没理由地觉得自己有点底气了。
我现在算是酒也陪你喝过了，可以谈正事吧。对，谈谈你到底和哪个小姑娘结婚了又离婚了，谈谈你当初为什么都不挽留我一下就去霸图了，谈谈你看到我举着冠军奖杯时什么心情，谈谈你怎么这么迟钝都感觉不到我的心意……
方锐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越想越觉得要同林敬言说的话可多了，他们这么久都没见过，是得好好叙叙旧。直到觉得腹稿都打完了，可以开始扯了，一对上林敬言的温柔眼神，顿时又怂成一团。
「老林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都说的算什么事儿，磨磨唧唧这还能不能好了？酝酿这么久结局就变成这一句话咯？
方锐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怂，一边脸上摆出笑脸假装真诚。
林敬言一直挺耐心地等着他酝酿感情，也没想到最后说出口的竟然会是这句客套，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措辞，只能答「还算好吧。」
也是，人生复杂浩瀚如长河，兴衰荣辱跌宕起伏，一日之内的事情尚且一言难尽，又怎么能用简简单单的好与不好去评定。
如他遇到林敬言，是好，是幸。但他爱上林敬言，那就又算得好，算得幸，又算得不好，又算得不幸。
如果他早几年出生遇上林敬言，那就是皆大欢喜，但是真若早几年，又说不准自己会不会还遇得上他。
如果他当初没与林敬言玩什么组合，那也没后来相处里产生的那点儿暧昧情愫，他不至于纠结，但若真没有犯罪组合，他方锐的人生又不知该少去多少乐趣。
总是没有这么多如果的，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发生了。先是他在最年轻气盛的时候遇上林敬言，再与他好好地浪上一场，最后各自随命运分开，把方锐那点儿还没冒芽的小心思压进土里，最好再往上压块石头，连萌发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然而情之所钟生机勃勃如春草，压埋的再严实，终究还是能穿破重重阻碍长到白日里来。
等到连叶修都看出来方锐对林敬言的那点不可说了，他才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可严重多了。
典型如他如今坐在林敬言面前，对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让他满心的纠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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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锐，其实我这次叫你出来，是有件挺重要的事儿要同你说。」
方锐停止折磨他那盘惨不忍睹的牛排，放下刀叉正襟危坐。实则内心一声哀嚎，该来的迟早会来的。他一定是要和我说他离婚那点儿事儿明明和我没关系啊我真不想听……
林敬言没有辜负他的内心哀嚎「我离婚了，你知道的。」
方锐点头默认，很勉强地才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崩坏。
林敬言深呼吸了一次，一口气道「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个事儿，但是我觉得你得知道的。同我签了结婚证的那个小姑娘，我们之间没有爱情的。都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知道的，我都这个年纪了，早就被催着成家了。」
方锐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决定把这段话理解为林敬言对他的婚姻的解释，虽然他没想明白林敬言为什么要特地找他来解释一番。
「之前我们又离婚了。因为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去和她的父母坦白，去找她心爱的姑娘了。」
方锐的大脑彻底当机了，他艰难地去按重启键，好不容易快重启成功了，林敬言又狠狠地补上一刀。
「办手续的时候她劝我也有点男人的担当，对于喜欢的人别错过了。想想我也是挺懦弱的，快奔三的人了，连去追喜欢的人都不敢。我想了一宿，觉得也差不多是是时候了。所以我来找你。」
系统重启失败。方锐的大脑彻底报废了。
「所以你前妻爱的是另一个姑娘？」
「对。你不抵触同性恋的吧？现在社会对这个还是有些风评……」
方锐心里乱成一团。不抵触不抵触，何止不抵触，我自己就是啊！但这是我能控制的吗！谁叫我偏偏看上你，你偏偏又正好和我同性……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前妻说的很好啊，要去找你的真爱。你也老大不小了，的确到了成家的……」
「对，所以我来找你。方锐，我爱你。」
方锐的话被打断了，这回他的大脑直接炸成了一朵烟花。
林敬言，你一定是在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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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你说什么？」
林敬言说出之前那段话之后像是如释重负，笑意都变得坦荡随性，一字一句地重复「方锐，我爱你。」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今天是愚人节吗老林你就别寻我开心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方锐！」
方锐打着哈哈地尴尬掩饰被这一声唤无情地戳穿，整个人都耷拉下来。他知道林敬言没开玩笑。
他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接受这个巨大的冲击，得缓一缓，再缓一缓，别被欣喜若狂冲昏头脑。
他总算想明白以林敬言的性子怎么会平白因为父母媒妁的逼迫就和一个自己没有感情的女人结婚了。大概是心底都藏着段没法被世俗认可的爱意，却又挣扎着鼓不起勇气去实践。试图以寻常百姓的生活麻痹或者逼迫自己适应，最终却适得其反。
林敬言把右手覆在方锐的手上，问他「那么你呢？方锐，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方锐此刻只觉得林敬言的温度从相交的手上一路传递至他的感觉中枢，带着轻微的颤。
他在紧张，林敬言，他在无声地紧张。
方锐想，先前喝的那杯酒里的酒精仿佛一瞬间全涌上来了，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容易便醉了？醉得分不清现实和虚恍，醉的讲不出是与非。
无数次各式各样的设想竟然如此真切地发生在自己面前，心上之人的眸光在暖红烛光中摇曳。
方锐引以为傲的黄金右手被握在林敬言的手心，体温和脉搏融为一体，真实得叫他找不出地方质疑这是否只是一场梦。
是的，我也爱你，我如何会不爱你。
爱这个字太沉重，他从来不敢提，不敢碰，唯恐一失足便成一生的枷锁。可如今看来他早就被牢牢地锁起来，半步不可退。
若我不爱你，怎会时刻关注你，关注你的胜，关注你的败，关注你的荣耀，关注你的失落。
若我不爱你，怎会辗转反侧在夜里，连日常的训练都想着你的名字，只要念着这三个字，就能有无限的勇气，去代你共夺那份冠军。
若我不爱你，怎会在世界每个温柔的角落都想起你。你一个笑我就面红耳赤，你一句话我就慌乱无措。
若我不爱你，怎会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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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言在方锐的眼神里寻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心满意足，尘埃落定。
岁月经年，你我老去。
若最后连时光都再无法使我们分离，那虚掷挥霍的青春也不算得浪费。
再长远的故去，也可以提笔作未来序。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