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喻叶】平沙落雁12
◆伪喻文州中心，纯清水剧情智商向。
◆基本是王杰希的场合√
◆看我每次更新的时间就想心酸脸感叹这都是没有夜生活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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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其实并不喜欢占星，但他喜欢星空。那是一种能够仿佛跳脱出天地的邈然，星河浩瀚，所有的人或事物在它面前都显得浅薄而渺小。
今夜和风月明，当是个赏星的好天气。
他正收拾了官服打算去观星台，却看见其首徒高英杰走了进来，面带难色似乎有事相报却不知从何开口。
「英杰，怎么了？」王杰希微妙的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我本不想打扰师父，但是……门外……叶秋来了，指名要见你。我想他身份特殊，不好冒昧拒绝，便来询问师父的意思。」
叶秋没真的离开皇都，王杰希是猜得到的。但高英杰毕竟涉世不深又不知朝堂暗潮，自然以为叶秋当下应该是已被发配南疆，这当下的又看见叶秋站在面前，估计是吃了不小的惊。
「不见。」王杰希回答地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笑话，朝中风云变幻，叶秋此刻绝计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不是有求于他，就是有求于司天监。不管哪一个，王杰希都不希望去趟这汪浑水。
「叶秋说，他带了师父喜欢的灯草糕。」
「……不见。」
王杰希有点无语，诚然他喜欢灯草糕，也没到为了贪嘴误正事的程度。高英杰不说话了，却也不退出去，表情愈加纠结了一点，王杰希细一思量，就猜到了叶秋的真正杀手锏。
「一帆也跟着他来了吧。」
「嗯……」高英杰低着头，眼里微弱的闪着点期待的光芒。
王杰希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叶秋，知道什么方式才最有效。「让他进来吧。」
高英杰立刻应了声，脸上染了雀跃的神色，反身就出去了。
王杰希心知今晚估计是观不成星了，索性脱了厚重的外袍在房内坐定，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叶秋比人先至的声音。
「我就猜你抵挡不住灯草糕的诱惑。」
叶秋在他面前的圆桌上放了两个纸包，正是白日在集市上拎着的那份。王杰希懒得开口去反驳他，叶秋也乐得开这份玩笑。
「叶秋，你不该在这。」王杰希开门见山，也不问叶秋来意，一句话干干脆脆地坦明了，这不欢迎你，你的任何要求在这都不会得到应答。
叶秋也不恼，慢条斯理地去拆那两个纸包。因为一直被小心地提着，包装又精致，内中的糕点并未被晃碎太多。灯草糕的香气很快飘了满屋，叶秋自顾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答道「现在叫叶修了。」随后又拿起一块糕点递给王杰希，「吃不吃？我听闻你一向喜欢灯草糕，今日在集市上看见便买了些。味道的确不错，就是太过清淡了些。」
王杰希侧眸看了眼叶修指尖的灯草糕，它被工整地切成四方的长条块，两头被染成瑰丽的玫红，中间倒是纯粹的白糯成色。他没拒绝，接过那块灯草糕吃了，唇齿间都是熟悉的味道。他的确好久没有尝过灯草糕，这种比寻常糕点味淡上许多的方糕，总是让他想到故乡，想到百草，想到清淡却富有韵味的自然
叶秋现在叫叶修。王杰希只花一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既然要留在皇都必然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这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
「糕不错，你可以走了。」王杰希吃完那块糕，言语上照旧谢客得几乎不近人情。
「大眼，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我好心给你送糕来，你倒连杯茶都不请我喝便急着赶我走。」叶修丝毫没有被王杰希的铁面无情影响到，依旧笃悠悠地一块接一块吃着灯草糕，看上去倒比王杰希对它感兴趣的多。王杰希生来双眼大小有细微的差别，不影响视物，平日自然也没人敢拿他的缺陷取笑。也就叶修敢拿这个称呼开玩笑，不过都是点到即止的玩笑话，没存什么恶意，王杰希也不会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王杰希背对着他，叶修这是不说完目的不愿走的架势，他索性不再言语等着叶修的下文。
「你看老韩这回出征能不能打赢啊？」叶修也不再吃糕，起身去摆弄王杰希柜子上的各种司天器具。他寻着了一个中空立着的小圆架，正中央用极细的丝线系着悬空了一只蓝色的小球，外面的圆架是可拨动的，叶修觉得挺有意思，轻轻拨着圆架看它绕着蓝色小球悠悠地转。
王杰希看叶修摆弄那个圆架皱了皱眉头，嘴上答道「韩将军征战多年未有败绩，又有张副将相佐，理应是能胜的。但我近来夜观天象，察其星迹飘摇不定，似有琐尘相扰，结局就不太好预测了。」
「他是必败的。」叶修摇摇头，语气带了点沉重，「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得见他，他向来看我不对眼，这回可是估计连来与我对决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星迹飘摇，但前有贪狼相牵，并未呈现陨落之势。你又何出此言？」
「他手握着嘉朝大半的兵权，性格又那么强硬，是迟早的事情。」叶修还在摆弄那个圆架，仿佛想从这个奇怪的仪器里看出点名堂。
王杰希没答话，再往下可就是涉政的事儿了，他不想被深谈。
「王杰希，我想你知道我的来意。」
「我不知道。」王杰希应得极快，好像不想给叶修留任何余地「司天监只负责占卜祭天，与政无涉，也无法动摇朝政走势。」
叶修的语气里带了点嘲讽「这你就说笑了。司天监的地位你可比我清楚的多。掌权者大多渴望操纵一切，然而天意，因其永不可控总是最使其畏惧的。」
王杰希又不答话了，叶修所言非虚，他知道自己手里握着怎样的资本。它和切实的权利地位金银功爵不同，那是人对于天命的与生俱来的忧恐。一句天命的预言就可能引起滔天的巨浪，甚至国策都会因此而改变。他手中握着天意，就握着命脉。
「你既然已经上奏过那样的预言，自然也不介意再奏一条。」
叶修说的是王杰希冬初上奏的那句「贪狼归初，龙城为引，众星拨雾，不可转也。」这条预言实际是非常不适合上奏的，因为所言均是掌权者不乐见的坏消息，尤其「不可转也」，天命之不可转，是所有掌权者最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之事。
孙帝曾纠缠问他这句话何解，他顾左右而未答。非不知而不答，而是不能答。于公，泄露天机是大忌，于私，他也不愿因此引起朝堂动乱。好在事实很快让预言变得清晰明白，龙城太原失守，虽欲反夺，不可转也。
「我为什么要帮你？伪布天意是大逆之举，必不得善终。」
「我何曾叫你伪布天意？这就是星辰所示，我只是希望你能坦然相呈于圣上。」
王杰希挑了挑眉，他不认为叶修识得如何判定星辰轨迹「星辰所示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叶修啧了两声，摇摇头，用手指在虚空中划着几个字形「你自己掂量吧，希望今夜我带来的灯草糕能让你更偏心于我这里一点。」
他划得极快，也不顾王杰希是不是看清了，便收了手势。说完来意，也不多纠缠，告辞之前又突然冒出一句「架子上那个圆形物什实在有趣，你也别盯着我看，不会弄坏它的。」
王杰希一脸严肃「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你你拨反了……外面的圆框理应是顺时针绕着蓝球转动的。」
叶修一愣，转而大笑起来，跟着王杰希也忍不住眼角带了笑意。
乔一帆跟着高英杰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彼此眼里都是不舍告别的神情。叶修摆摆手道「哎别一副生离死别的神情，你们感情好我知道，以后多带你来这见见面。」
王杰希拉住高英杰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去一点，笑着说「可别，下回让一帆独自来就成了。你就别来了。」
叶修已经转身走出了几步，乔一帆忙转身跟上去，行前不忘同王杰希行礼告辞。
「没良心啊真是白折了我送的两包灯草糕。」叶修的声音渐行渐远。
魏琛看着黄少天坐在桌边拨着花生，忍不住就想感叹逝者如斯夫。
自己当初看好的那个小剑客，如今都出落得这般俊俏而意气风发。他本来还指望着培养起来作自己的护卫，结果没等到那一天，倒便宜了喻文州。
黄少天自然是在等叶修，来讨一个无关朝政的说法。
喻文州方给他分析完当下的形势。韩文清和十万大军的命悬在那，刘皓已经蠢蠢欲动，结局几乎显而易见，就等韩文清发动最后的那场战争，可见的和不可见的硝烟将同时而起。
可喻文州不能动，他知晓一切未来的走势和朝内的心机，可他现在还不能立出来为韩文清谋路，甚至他可能还得被迫顺着孙帝附和一把。因为没有政权，没有地位，没有立场，更重要的是他还未完全得到孙帝的信赖。刘皓定然也是吃准了他当下不敢动，才敢谋划一切未来的作为。
这当下只要牵扯在朝堂的浑水里，就没人敢去冒着与刘皓党派相对的风险去救韩文清等。
喻文州一边分析，黄少天就觉得自己心里一边愈发堵得慌。他不质疑喻文州的决定，他相信如果可以，喻文州必然会竭尽所能地去救他们，但喻文州不可以。他如今已经由暗转了明，一举一动都在众臣的眼皮子底下，他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如今正是关键的时期，出不得半点岔子。
末了喻文州长叹一口气「少天，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若是说现在还有谁能在这场内乱中帮助韩将军保住生机，也就只剩下叶修了。」
黄少天无声的点点头，当下就径直出了蓝雨府直奔兴欣阁而来。喻文州没拦他，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他相信叶修不会让黄少天失望，也不会让他失望。
叶修带着乔一帆回到兴欣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杀气腾腾的黄少天，漫不经心地拨着花生。
黄少天见叶修回来了，猛地站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翻了周围的椅子。
「叶修，我同你说，韩将军带着的那十万大军，可能有危险，刘皓……」黄少天的语速极快，连珠炮似地往外吐字。
叶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把他一大串的话塞回去「我知道。」
「那你的态度呢？」黄少天其实不在意这桩决定可能牵扯着多少朝政内幕风云，或者得牺牲多少的暗线伏机。韩文清素来与叶秋，也就是叶修不善，这他是知道的。但他还是觉得，哪怕于家国公理，叶修也应当去救韩文清的。
他来讨这样一个说法，他觉得这无关于朝政，这是人格的问题。救，或者不救，一句话的事儿，端的却是叶修可愿为大义牺牲点个人利益的态度。十万条性命，韩文清的性命，张新杰的性命，明白地摆在那了。如何救，牺牲多少来救，黄少天不关心。他要的只是叶修一句话，一个原则而已。
叶修在黄少天先前坐着的那张桌子对面坐定，开始剥他没吃完的那叠花生，开口的语气淡淡的，理所当然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甚好何不一同出游。
「既然都是命，总是要救一救的。」叶修笑容略带心酸「老韩还没同我好好一对一地打上一架分个胜负，我怎么能让他曝尸在那样的蛮夷之地。」
黄少天长出一口气，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一颗心尘埃落定。
我就知道喻先生是不会看错人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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