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如霜

◎冷漠,傲慢,倦怠,疏离,她们就在这里。
◎本体@霜上尘
◎沉浮之间未逢佳音。
◎与君共勉。

【叶喻叶】平沙落雁31

◆伪喻文州中心,纯清水剧情智商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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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心知,这一天迟早将要到来。刘皓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若不能一击取胜,便再无翻身之日。

他在自己屋前迁了棵老树,自卢瀚文被带走他被迫来到蓝雨府,每过一天,他便用剑在树干上划上一道。古树上的伤疤结了痂又被划开,等到斑驳爬满整个树干,已是整整五个年头。

从名不见转的小剑客,到江湖闻名的「剑圣」,天赋让他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轻易,但也在功成名就之后叫他看清能力越大,风险和责任便与之俱来。

今日的这一刀落下去,明日是否还能如今日一般压抑着怒气和悲愤再刻上一刀。他黄少天最不乏的就是耐性,但所有的耐性也都建立于底线之上。

喻文州的底线,刘皓的底线,黄少天的底线,一一触及,先溃者败。

 

喻文州其实默默在远处站了许久,他在等黄少天的决定。

黄少天自然也清楚他的用意,他已经在院内对着这棵树站了一下午,手中的「冰雨」却迟迟未能抬起。

红日一寸一寸地向地平线压过去,已是日暮时分。

喻文州轻叹了口气,边转身边道「那便再缓一缓吧。」

下一秒凌厉的剑气波展,喻文州脚步都为之一顿。随后是微不可闻的喀拉一声,最冷冽的刃在最出色的剑客手中,瞬息转化为无情的利斧。

起初那声细微的声响成千上万倍地扩大,最后演变成撕心裂肺的扭曲声。头顶的那片阴影缓慢地右移,右移,最终一声巨响,惊起飞鸟无数。

「缓不了了,他没再给我缓的机会。」

喻文州应声回头,看见的先是满目扬起的尘嚣,然后才是站在被砍倒的树后满脸憔悴的黄少天。

「这棵树陪你也有五年了吧。」

「是。」

「冰雨」落在地上,是喻文州上前去拾起来,用衣袖拭去尘土,郑重地双手递还给他。黄少天手指颤了颤,还是接了过来。

「既砍了树,你已有了觉悟吧?」

黄少天声音一直压得低低的听不出情绪,这句话之后才带了点崩溃的哭腔「先生,我不能……」

喻文州右手握住他持剑的手,左手在心脏处空划了一个圈「没什么不能的,不过是分寸的把握,我相信你。」

「我不能……我曾发誓绝不伤害先生……他要我今日日落之后去见他,说要带我去见小卢,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不能……」黄少天用力甩开喻文州的手,把那柄剑狠狠插入地上。

喻文州拍着他的后背,心知此行必然让他矛盾,却又是万万不可或缺的一步。他最难的劫数已经过去,接下来轮到黄少天,他半点都帮不上忙。

「你不能,我能。」

语出惊人,两人愕然抬头,正对上不知何时便站在院门口的叶修。

黄少天急急出口「你能?叶修,你可知刘皓此番必然要我……」

喻文州抬手止住他的话,只是无声地望着叶修,似乎要在这一瞬的对望里传递无限浩瀚的感情。

「文州,你可信我?」

叶修很少有这样的神情,如水般漾着,如海般沉着,缱绻、温柔、信赖,混混地融为一体,从胸口漫起来,末过脖颈,再由双瞳里溢出来。席卷着奔流着,拥的是喻文州满怀。

喻文州由此定心,或者说总是这样,看到叶修,便仿佛无何不可相信「是。」

叶修咧开一个笑容,用力地拍拍愣成木人的黄少天「那便成了。你大胆地去,能忍得这一刻,我便替你决断此后所有为难。」

眼见日薄西山,离约定的时间也不剩几刻,黄少天也不再纠结,一咬牙提剑而出,留予叶喻二人并立于院里。

「这么粗的古树,你就任由他砍了?」

「少天需要发泄,砍了便砍了罢。」

「发泄就能砍树?我可没见你发泄的时候拿把斧头去砍树。不对,你当真有发泄过?总是闷在心里,这可不好。」

「个人发泄方式不同,文州不好砍树,但发泄还是有的。」

「哦?何时?也让我来见识见识?」

「一见着前辈,就用不着发泄了。」

叶修老脸一红,侧头对上喻文州亮晶晶的眼睛「才定下那样的生死约定,你便同我如此含情脉脉,也不怕我到时下不了手?」

喻文州耸肩淡然一笑「无妨,要文州握着你的手捅自己一刀也是可以的,就是麻烦了些。」

叶修闻言用力捏了捏喻文州的手「那还是算了,我可没见过有人比你对自己更狠心的。」

「哎,我不对自己狠心,便有别人来对我狠心啊。」

「有我在,看谁敢对你狠心?」

如此这般你一言我一语不着调地打着情话,说到最后谁也没让着谁,都不肯自认被对方哄住了。只好相视一笑,仿佛先前的压抑气氛都如浮云过眼一般,若能像这样长相厮守,也不枉此生。

 

 

却说丞相府这边,刘皓心下也明白黄少天不是好惹的主,这会儿说不定正烦躁着,便也不再多做言语暗示,径直带着他穿过地下重重的暗道,步行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

沿着暗道中的楼梯拾级而上,出来又是别有洞天。黄少天自认对皇都熟门熟路,也没见过此地是何处,兴许是刘皓新布置的某个私人院落,看着倒是别致雅观,只是一想到是用来关押质子,四周的景物便也都变得冗杂烦人起来。

黄少天懒得去记来时的路,精明如刘皓,此次带他来走过一回,势必立刻便换了关押的位置,即使循着原路再来劫人,也只能空手而归。

「如何,地方不错吧?」刘皓还忌惮着他,不敢直接口出狂语,「我们先前早谈妥了条件,卢瀚文留下,你走。只要你一日还为我所用,我便一日不会动他。」

谈妥了条件?你自作主张先下的毒手,仗着小卢年纪小不敌你数十众高手围攻,也不知给了他什么威胁让他自愿留在你那,连我硬抢都不跟我走。我们何时谈妥的条件?是你一人独占优势整整五年,小卢最好的年纪都落在你手里……黄少天胸口仿佛闷着一团熊熊的火,灼烫得他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只是用力地咬紧牙关——刘皓,若有一日我救出小卢,定要你生不如死!

「闲话也不必再多,卢瀚文此刻大概睡下了,我带你过去见上一见。」

眼见随已日落,但离就寝的时间还早,黄少天脸色微变「你对他下了药?」

刘皓走在前头,声音轻飘飘的「这话可说的难听了些。我同你说了善待,哪会使这种恶毒的手段。不过念及你们今日二人若明面相见,一个是剑圣,一个是剑圣的师弟,若真起什么冲突,我也不好应对不是?」

冰雨自然是不被允许带着的,手中没了剑握,只能狠狠握紧了拳,指甲掐进肉里,十指连心的疼。黄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让我见到他。」

刘皓加快了点脚步,最终停驻在一扇镶装上了木格的窗前「别急,这不就到了?」

窗户大概是特意未关,但因外头钉死了木格,也只能由木条中的空档处往内望。屋内空旷得近乎凄凉,只在角落摆了一张圆角的木床。卢瀚文今年已有十八岁,身子完全长开了,却仍蜷缩在床的一个角落,闭着眼,睡得反倒似乎极是安稳。

刘皓满意点头「他乖得很,从不平白生什么事端,估计是不想叫你担心。摊上这么贴心的师弟,你还不好好珍惜着?」

黄少天目光全落在熟睡的卢瀚文身上,嘴上反问他「他被你关着,我怎么珍惜?」

刘皓嘿嘿一笑「哪能呢?你专心效力于我,我替你看护卢瀚文,这不就是珍惜了?更何况他也是自愿留在我这的,你不也见识过了?」

黄少天素来伶牙俐齿,此刻却感到疲惫得一句都答不上来。是的,卢瀚文自愿留在刘皓这,他不愿跟他走。他至今想不明白缘由,也束手无策。刘皓见黄少天沉默,只当他再一次顺从了自己,便心满意足地撇开头任由他在窗前苦闷。

就在他扭头的这一瞬,黄少天清晰地看到原本理应在沉睡之中的卢瀚文极快地用右手比了个微不可察的手势,下一秒又恢复成熟睡的放松模样。他自认绝不会看错,念及那个手势的含义,又是一番心疼。但既然小卢的机警还在,便暂且可稍稍宽心。

黄少天就此也不再郁卒,转身压低了声音道「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刘皓估计是不愿因声吵醒卢瀚文,走远出几步才回「我就是欣赏剑圣这样的爽快人。」

黄少龙冷哼一声,心下通透的很「你怎可能白白带我来见小卢,我们也别说暗话了,看你也到了最后的关头,无非也就一步路可走。」

刘皓听到「最后的关头」时脸色又沉了下来,语气里带了十足的狠「没错,既然已经山穷水尽,也就只能孤注一掷了——我要你去杀喻文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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