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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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喻叶】平沙落雁23

◆伪喻文州中心,纯清水剧情智商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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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文州的大典上那点忽悠人的说辞倒真被叶修应验了几分。 

        嘉朝四年春末,嘉朝正面与轮回交锋,首战大胜。 

        传讯的官员欢天喜地地把战讯呈上去,公诏捷报,于是从一个人的欢天喜地变成一朝堂人的欢天喜地。 

        喻文州面上说着贺喜圣上,心下却隐隐地有点不安。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或许正是太顺利了,叶修胜得太突兀,胜得毫无征兆,仿佛是独独为了应召他那番话。 

        叶修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的胜必然有他的理由。喻文州再如何懂叶修,也不代表能猜到那人所有的摆布。他只能暗自护佑这只是自己多心,那人必将安然凯旋的。 

        一旦有了得胜的名头,就有了权望和叫板的底气。 

        嘉朝四年夏初,叶修传书请增援兵权,以一举夺回龙城太原。 

        上书说的是经过几月的侧面突击已经摸实了轮回军的路数,为了确保一举攻下外贼,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而叶修那边的兵力被连月的征战也消磨得差不多,但求圣上再多付些兵权,一则以人数之势助长军心,二则也进一步确保胜利。 

        叶修平常一幅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样子,这封上书却写的格式工整郑重十足,末了还不忘礼节性地赞誉嘉朝之天佑。 

        大臣们觉着这求援书写的有理有据,又是名将叶秋的手笔,按平常的惯例先附和再说。

        结果被刘皓一声轻咳全吓了回去,惊出一身冷汗。 

        那可是叶秋,虽然现在改了名字,还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叶秋何许人也?天才般的神将,三十七胜未尝一败,敢孤身冲上朝堂挑战百官,连当朝圣上都不是对手。 

        但也正是因为是叶秋,是被圣上贬谪南疆的叶秋。虽然私下里都知道,但表面上能不能说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叶秋估计也是吃准了这一着,若他的身份此刻被坦然,那么嘉朝江山反倒需要一个被贬谪的废臣来拯救这样的事实势必动荡民心,更何况叶秋被贬本来引了巨大的争议和不满,再传出点风言风语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既然不能因为私心针对叶秋,授予将位已经勉强了孙帝,如今叶秋此番无疑得寸进尺,孙帝的不满显而易见。 

        刘皓毕竟了解孙帝,早想到了这一层,他自然也不愿意叫叶修再掌握更多兵权,但台面上对方这说的有理有据的,提个拒绝的建议都像是存着不希望嘉朝得胜的大逆不道,平白落了口舌。 

        谁都不好冒这个风险去讨孙帝的欢心。 

        一时满朝俱寂,孙帝原本还期待着刘皓来提出点反对之声,偏生对方分明猜到自己心思就是不吱声,心中大为恼火,只得一语不发僵持着局面。 

        肖时钦把一切都收在眼里,把孙翔那点私心猜了个七成,但他毕竟从不做欺瞒孙帝的事儿,他说的正是他内心诚挚所谏。 

        「圣上,叶将所言不无道理。」 

        于是僵持被肖时钦这句话打破,逆着孙帝的心思,上谏应援。 

        孙帝面色不善,但碍于肖时钦的面子,只得道「此事暂缓,沿后说罢。」 

        「圣上!战事片刻不能缓!」肖时钦依依不饶。 

        孙帝表情越发不耐,其余百官都尽量地低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假装自己不在,好与这场针锋别扯上任何干系。 

        孙帝抬眼环视了一圈朝堂,只觉着这群躲闪只知明哲保身的大臣无一值得信赖,连他一向青睐的肖辅国此时都不站在自己这边,更是心焦。忽而他想起一人,再举目四顾,竟是没寻找那人。 

        「喻卿呢?」 

        「圣上可是指,蓝雨府的那位琴师喻文州?」 

        「放肆!朕早将他提拔了少府!你们当尊称一声少府大人!」 

        原本答话的那位小吏惊得扑通一声跪下去,把头磕得声声响「是微臣失言!是微臣失言!不敬喻少府,请圣上恕罪!」 

        是了,喻文州早被提拔了从一品的少府,只是从前单冠了个名头,没什么实权。毕竟原本一位普通琴师,骤然官跃多阶,若再赋予太多权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紧接着祭天大典之后,孙帝就开始逐渐授权于他,好说也是化了那么大的危机,能力摆在那里,也算是应得的。今次孙帝这么为喻文州说话,满朝大臣都听在耳里,往昔被喻文州强行逼着站党的满心欢喜,相对的那些还同刘皓等站在一边的就有点惶恐的意思了。 

        孙帝这会儿也懒得计较,接着问「喻卿去哪了?今个怎么没见他?」 

        「回……回圣上。喻少府自祭天大典淋了场雨之后便染了风寒,至今还抱病在府……」 

        孙翔闻言露了点担忧神色「也是为难他了。来人,将上月西番进贡的那支千年参人送到蓝雨府去。这回叶修的折子,也一并去问过喻卿的意思,若他也同意添兵,便依言办吧。」 

        于是兜兜转转决策权反倒到了喻文州手里,黄少天守着个小炉咕噜咕噜地炖刚被送过来的人参,拿个小扇慢悠悠地摇。 

        喻文州穿着睡袍窝在床上,背后垫了个软枕半坐着,手里执了本词集,只是半天都没翻过去一页,目光在字里行间飘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久便满室参汤草药的清香,喻文州索性也不摆看书的架子了,支起身子去瞧黄少天,道「少天,你不必亲自来为我煎汤的,今日不用练剑了?」 

        黄少天正拿着个长汤匙一瓢一瓢潎浮沫,头也不回地答「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怎么也是御贡的好东西,万一被他人煎砸了太心疼。剑当然要练的,这种苦功夫一天都落不得,一日不碰就失了握剑的感觉。但也不急得这一时,等先生喝完了参汤再去也不迟。」 

        喻文州点点头,等着黄少天絮絮叨叨的下文。一般他们之间的聊天总归是这样,先得喻文州起个头,然后黄少天再尽情地说给他听,其实也就喻文州不嫌他吵,有一搭没一搭地总能说下去。若是正经场合,黄少天也不会终日聒噪,这几日适逢喻文州风寒需要静养,他们诚然也没这样好好聊过。 

        黄少天果然接着道「这千年参人果然是好东西,那么几根细细的须根便炖得满堂香,先生喝了一定能快快好起来。不过圣上倒也真舍得,听说今天早朝有小吏对先生不敬,被他狠狠训斥了几句。圣上是越来越器重先生了啊。」 

        喻文州轻咳了两声,回道「得圣上器重不好吗?」 

        黄少天道「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下叶修的事儿便落到先生身上来了。我知道先生必然是和叶修同心的,但若允了又得让孙翔不高兴,恐怕刘皓也不会高兴到哪去。叶修这增兵的理由也说的太冠冕堂皇了些,要我说我可不信他手里握着这么多兵还攻不下一个小小太原。说到底不就是借着势头多讨点兵权,我觉得还是太冒进了些。先生以为呢?」 

        喻文州本想反驳几句,斟酌了半刻却还真寻不出话来,因他也觉得叶修这着冒进得让他看不明白。于是他只能道「也许是轮回军当真不太好对付。」 

        黄少天讶然「我还以为先生已猜到叶修的谋划。你们二人不是向来心心相知?」 

        喻文州无奈笑道「他在塞北,我在皇都,既无书信往来,临行前又未共谋过。再相知也不代表我能全部猜到他在想什么,莫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一体的吗?」 

        黄少天不以为然「不是一体,也差不多了。先生也就说起叶修的时候真心笑的次数最多,偏偏这会儿隔着千百里的河山,思念都没处说的,你们两个倒也对自己对彼此狠得下心。」 

        喻文州被黄少天挑明了心思,也没想掩饰,只是内心忽的泛起点苦涩。他们是对彼此太狠了些,为了江山为了家国,把个人的私情摆在最后头。一边对着月思念,一边布着局谋策。 

        然而只要一想到对方也定然同自己一样,同自己一样思念着自己,同自己一样期冀着共看山河,那几句怨言也就随风而去了。他猜不准叶修此刻在谋划什么,但叶修的那点不可说,他还是猜的准的。 

        黄少天接着道「那份上书,今早肖时钦一力主张应允的,圣上明显很不高兴。他已经这么坚定地站在我们的立场了?我还道他是不参与我们这点儿纷争的。」 

        喻文州又咳两声,叹口气「肖卿的确是不参与的。他对孙帝一向秉着坦诚公平的态度。他是真的觉得若无增援,嘉朝便难保万无一失。到底还是在雷霆久了,到了嘉国还以为身处弱国,拿弱国的资本去考量,自然是不行的。」 

        黄少天道「我便说呢,他怎么会如此支持叶修。那先生的意思呢?」 

        喻文州沉默了快有一炷香之久,才一狠心道「便说文州与丞相一心,增援之事还是先拒了,嘉朝得天护佑,又有叶将率军,必能得胜而归。」 

        「先生这是要拉刘皓下水?你当真要为了圣上的欢心回驳了叶修?他握的实权可都是我们的助力……且若果他真败了……」 

        喻文州打断他,眼底写满坚定,一字一顿道「没有若果,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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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前文太久远看官记不清剧情线,友情回顾喻文州被提拔授官是在第14章。

※肖时钦行为参照全职原著对于肖时钦在嘉世的作战战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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